令人窒息的经历：孩子耳朵进东西 加拿大进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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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事说起来真是应该用小来量度，但这么小的事最后还是不算太小，因为人都进手术室了，也上了麻醉了，也不能说太小吧。我只经历过两次手术经历，第一次是我自己，那种经历一直想忘记，第二次就是昨天下午我的儿子推进去了。我也跟着沾光进去了。


到底是什么小事搞得要进手术室呢，只是他的一只耳朵进了东西。为了取出那东西，已经是第三次看医生了。在医生动手之前，我和孩子他爸也动过无数次，想自己解决，可都以失败告终。为此，他爸爸还责备我，以至于为了找一个小小镊子，撬开了我的密码箱，虽然我已经告诉他密码，可他急得就是打不开，最后只能来硬的了，可是除了一堆文件，那梦想中的镊子并不在那里。我们借着手电桶，看到的只是一张小纸片，以为小小纸片，只要夹出来了就了事了，这太简单了。可是我们试了无数次，只要一触到那纸片的位置，孩子就敏感地一缩，一动就疼了，所以我们不敢再下手了。后来孩子爸爸试着让孩子耳朵进水，企图让纸化掉，可是那小纸片还是纹丝不动。
第一次是找的WALK-IN 医生，一个白人男子，看上去胡子拉碴，而且有点口齿不清，当时看他站在走道里，我还以为是一个病人呢，后来进了小房间，他来了，我把情况和他说了，他就拿一个光仪器，和一个类似于放大镜的东西查了耳朵，说，好象是一个塑料玩具。我说，不会吧，我明明看到是纸。他坚持说，是一个小玩具。孩子有点怕他，不肯合作，所以我说还是我来吧，我让医生给我当助手，只要把那个光照到孩子耳朵的位置，我用一个长柄镊子试图夹那只能看到一线的纸侧面，可是一探到那里，孩子就一激椤，我下不了手。我把孩子的头按住，并用一只手挡住他的脸，我把镊子递给医生，让他干，他还真敢下手，一下去孩子就跳起来，大哭着喊，“IT HURTS”。试了两次以后医生放弃了，说，我给你找一个专家吧，我想想说，行，反正现在也没有发炎，找个专家总比WALK-IN 的医生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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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不到一周时间，星期一的大清早我接到医生电话，让我当天下午三点去温哥华儿童医院看专家。我按照约定的时间提早到了，先拿着CARE CARD去注册，接待我的是一个头上包着蓝布的印度大叔，给我打印了一个蓝色的卡片，上面有孩子和家庭的各种信息。他告诉我上二楼找医生，我带着孩子上了二楼，二楼布置得不错，摆放着各种玩具和儿童书籍，还有一个可以两个人同时玩的游戏机以及大热带鱼缸。等了一会，到了三点，一个男医生叫孩子的名字，我带着孩子进到门口的一个房间。医生看起来很精干，头发打理得油光发亮，向后整齐梳理着。我向医生介绍了孩子的基本情况后，他问我，孩子是不是曾经被看过，我心想，这不是废话吗，我说，我那个城市的一个医生看过，但没有搞定。他用一个光仪器检杳了以后，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笑意，我心里想，“专家就是专家呀，对地方WALK-IN 医生的那种轻视溢于言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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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怎么样?医生说，应该很容易，不过一定要把孩子的头固定住，不能动，如果用人工的方法无法取出来，只能PUT HIM IN SLEEPING BED。孩子似乎感觉出气氛有点紧张，他不愿意上床，我硬把他抱起来，随后从外面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护士，那女的看上去一脸横肉，向我介绍了一下自己，说她将协助医生把孩子固定，另一个男护士只是向我点了一下头。孩子是我硬抱上床的，一上去医生就用一张床单把孩子裹起来了，这样他的手脚都被裹进去了。那个女护士按着孩子的头，男护士按着孩子的双肩，我和孩子爸爸则应令按着孩子的腿。医生用一个专用的中心镂空却可以发亮光的仪器放到孩子耳朵里，一张可升降的小床的床臂上有灯，光正打向孩子的耳洞里，四个大人按一个孩子，医生刚开功，就听到孩子大声哭泣，而且用英文说，他不能呼吸了，那个按头的女的，咬着下唇，憋着气，很卖力的按着。这场景突然让我想到了接生的时候，医生护士上下忙碌着，按的按，压的压。孩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四个大人都无法按住他了，他跳下床，拉着我的手说，OUT，OUT，GO HOME，IT HURTS。医生叹了一口气说，孩子这样反抗，只能用最后一着让他上手术室了。但如果要进那里，首先要提前六个小时不吃不喝，今天肯定不行了，而且我们不属于EMERGENCY，只能等待手术室有空位的时候才能做手术。我带着孩子无果而回。  4

星期四我正上班，休息的时候看到手机上有未接来电，一看就知道是医院的，心里估摸着可能有空位了，回家的路上又接到医院的电话，通知我带孩子星期五上午直接到一楼的DAY CARE SURGERY去，午夜之后不能吃东西，早上8：45之后不能喝水，做好准备进手术室。一说进手术室，对于有此经历的我而言，那种恐惧一下子升级了，想想孩子那么小就要被麻醉推进去，我开始紧张起来。一层莫名的阴云在我头上方盘绕。

一切按照医生要求的做，星期五提前二十分钟就去注册了，随后跟着护士转到里面，三面拉上帘子就算一个房间了，孩子先后测了体重，体温，血压等，然后给两个手背上涂了一种专用的CREAM，我问那是做什么用的，护士说，往上面打针时孩子不会感到疼，我问是什么针，她说是为了帮助麻醉的。我问，麻醉在哪个部位，我记得我以前手术时是打的后背，她说，只把两只手就OK了。这些做完，护士让孩子换上一次性衣服，里面的，除了裤子都要脱下来，我示意，我会让孩子PUT ON，让她先回避一下，她笑了一下先走了，我心想，咋了，孩子就没隐私了，换衣服当然要回避了。结果护士走了，孩子也不愿意换，他似乎知道那个衣服一穿就要推进去了，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合作。护士来了，看还是没准备好就说，时间不多了，要到预备室去，那里都是换过衣服的人和家属，那里有电视，有孩子的玩具。等待进手术室的孩子们都早已换好了一次性病服，只有我的孩子没有。护士给我拿来病服说，只有一个家长可以进手术室。我一手接过一次性袍子，当着孩子面PUT ON，并且对孩子说，看，是不是很COOL，你也穿上吧。孩子还真听话了，穿上了。当我们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突然半路杀出来一个中文翻译，中年妇女，有点发福，嘴巴很大，眼睛里放着慈善的光芒。她说，真不好意思，早就来了，当时搞错了，去了另一个和我孩子同姓的香港人那去，翻译了大半天，中间才搞清楚应该是给你们作翻译的，护士问她到什么时候走，她说余下的时间不多，她还有事要马上要走，我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我应该说的应该做的都快完事了，进手术室最关键的环节她却要走了，凡事还得自己扛，要这样一个翻译不知有什么用。但感觉她很谦虚，而且连声道歉，感觉好象是义工，她看到我手上有两个小册子，一个是说手术完如何吃东西的，另一个说手术完后要进入一个专门的地方，观察。她也无事可干，那时护士各项事宜都办完了也走开了。翻译就说，我给你翻译一下这两个小册子吧，其实我已经看完了，上面的内容很简单，但为了给翻译创造工作时间，让她完成任务，我只好听她再讲一次，而且边听边点头，示意我听懂了，中间再连声道谢。

5

没多久，麻醉师来了，一个亚洲面孔，小伙子看上去很NICE，我看翻译在场，就对翻译说，帮我问一下，麻醉是怎么麻法，是往哪里打麻药，我看到过那个小纸面，用镊子就可以取出来，千万不要切割孩子的耳朵。麻醉师说，放心吧，一切都会按照越对孩子安全的方法来，是全身麻醉。不多时，另一个麻醉师的助理来了，是一个西人女子，作了自我介绍，可我没记住名字。后来手术室又出来两个女护士，一个小女生看着很文静的，一口流利英语，也是亚洲人面孔。另一个，好象是印度人。亚洲小女生引领我和孩子到了手术室，在手术室门口按了红色的按纽，那两扇门就打开了，空气变得紧张起来，我的心开始悬起来，当手术室大门完全打开，我拉着孩子走进去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没有退路了。


麻醉师对孩子说，坐上床，孩子不听，只躲在我怀里。我说，上床吧，都来了。孩子还是不愿意，我就坐上去，示意他也上床坐坐，孩子不情愿地坐上来。麻醉师拿出一个小瓶和一个紫色的小塑料圈，在里面蘸上肥皂开始吹泡泡，吹泡泡是孩子的最爱，一下子他的眼光就被吸引过去了，一个护士扑在我耳边说，你两个胳膊HUG孩子，因为他们准备在另一手上打针了，我依照他们的要求HUG孩子，麻醉师和护士一起在边上叫好，孩子也开始自己吹泡泡，护士夸道，这泡泡吹得真大真好看，孩子也兴奋起来，麻醉师助理悄悄在我的另一侧开始下针，突然听到孩子大叫一声，正在扎的针滑动，孩子的手背上出血了，孩子看到血，大哭起来，跳下床，往门口走，喊道，“BLEEDING，BLEEDING”，他好象明白了让他吹泡泡的阴谋，眼中现出不信任。助现麻醉师向主麻醉师使了个眼色，她拿起一个类似于氧气罩的东东，对我说，他们将要实行第二套方案，而且对孩子说，I PROMISE IT DOESN'T HURT。我那时也不清楚第二方案和那个罩子是啥关系，还以为怕呼吸有问题，准备吸氧用的，我原来做手术时也被罩过那个东西，是怕我断气加氧用的，所以也没想别的，孩子大哭时，两个护士一起把孩子拉上床，孩子挣扎，哭声更响，那哭声在手术室上空回响，惊醒了多少曾经沉睡在这张睡床上的灵魂。孩子被强行带上了罩子，麻醉师在我耳边轻声说，哭泣会使他吸收药物更快，孩子没哭几声，我看到他的眼睛向上一翻整个人就软了，两个护士，两个麻醉师一齐把孩子放倒，我的心忽的一下沉了下去，心想，真快呀，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乙醚吧，我小时候听大人说过，小孩子不听话，走在大街上会被拍花老头一拍就倒了，这个太象那东东了。我正在猜疑之际，一个女护士笑眯眯地说，妈妈可以走了，把我送了出来，我脱掉身上的袍子，帽子和鞋套，扔进垃圾桶，走进了等待室。等待室和预备室是分开的，中间有一个走道，等待室里已经坐满了家属，有的在看书，有的在聊天，有的大人还扯着个小孩子，在吃COOKIE或喝咖啡，大家都在等待他们的亲人从手术室出来。


6

等待是令人窒息的，回想起孩子倒下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又悬起来了。一些血腥的场面在我脑海浮现，我看到有三个家长在白板上写上名字和电话准备离开吃午饭去了，可我不想吃东西，虽然也饿了，但不想走开，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主刀男医生就走出来了，一身西装革履的，头发还是油光发亮的，他一见我就竖起了大姆指，说，孩子一切都好，孩子爸爸上去就和医生握手，我也伸出手了，可是伸错了方向，他伸的左手，我伸的是右手，我都高兴坏了，后来干脆两只手一起上，和他握起来。医生没有再多说一句，很快走了，等待室里的人都在看着我，他们还在等，他们来的比我早，等的时间比我长，相比之下，我算是等的时间最短的。医生走后，我继续等孩子出来，又等了十几分钟，别一头，一个护士喊着我孩子的名字，说那谁他妈妈你来一下，我连忙起身飞奔而去，护士说，你跟着墙上的金色五角星走，一直走到尽头的一个角落星星没了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孩子了。我心想，这有点象仙境呀，还用星星引路。我说好吧，我就循着右手边墙上的几个漂亮的金灿灿的星星走着走着，一会走到一个门口停下来，一看经过门的地方也有星，于是我也经过门，继续跟着星星走，一直走到了尽头，又是一个大门，停下来不敢走进去，怕被一个拿手术刀的护士赶出来，正在我左右徘徊时，站在门口的一个孩子妈妈好象看出了我的进退两难，问我，你是不是要找手术过后的孩子，我说我儿子才手术过，她说，你就推开那门走进去吧。我道声谢，心中明亮起来，一推开门，里面展现出一翻热闹场景，好多床位两边整齐摆放着，上面都躺着一个刚手术完的孩子，个个面容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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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子在最尽头，正在呕吐呢。两个护士拿着一次性泡沫盘正接着孩子呕吐物，我接过一个护士手中的盘子说，我来吧，那个护士说，谢谢你的帮助，然后去忙别的病人了。孩子吐了一会，见我来了，眼光开始柔和起来，也略带一丝怨恨，护士说，你孩子的情况非常好，没多久就可以回家了。至此，我心上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孩子吐完后，开始喝了点水，然后吃了一个小冰棒，手上的吊针拿下来，手指上用来监控心脏的光感仪也取下来，然后孩子被推到另一个地方，我也不知道那是哪个区域，尚且称它为等待出院区吧。找到一处空位后，把三面帘子一拉就是一个房间了，嘿嘿，加拿大医院真是会想办法，都省得打墙了。孩子被送到等出院区以后，又出来一个接应的护士，年纪稍大些，她和另一个护士说，孩子耳朵里共取出三件物品，三件?我马上问，会不会搞错，怎么会是三件，我只看见过纸片，护士说，两只GOOGLE EYES 和一片小纸。两个眼睛，天啊，我好象以前看到过他从DAYCARE制作的手工青蛙就是贴的那两只眼睛，怎么会跑到他耳朵里去了，那个东西的尺寸应该比耳洞不差上下，应该不太容易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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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又给孩子测了血压体温，让孩子脱下袍子，说穿上自己的衣服就可以回家了。问孩子以后还想不想来，孩子瞪了她一眼，摇摇头。临走前，护士拿出一大堆STIKER让孩子选，还说，等你长大了，会有一个不同的经历，你曾在儿童医院呆过，从一只耳朵里取出过两只眼睛。我和护士聊了一会，她问我，还想不想再要孩子了，我撇撇嘴说，NO。护士给我一张纸，上面纪录着几点几点给孩子打了什么药，几点几点吃什么东西等等。我抱下孩子，牵着孩子的小手感到象是牵着整个世界。和各位护士道别，看着他们的笑脸，我也笑了，他们真的是非常NICE的。


回到家，我严格按照医生的嘱咐给孩子吃东西，第一个两小时，只喝清澈饮料，第二个两个时可以喝MILK，四个小时之后可以吃清淡的食物，我做了稀饭给他。还嘱咐我六点的时候给孩子吃泰诺，可我没给孩子吃，因为我测了两次体温发现都是正常的，所以觉得没必要给他吃了。 家园网多伦多,toronto.iask.ca  第二天早上我找孩子谈心，问他那两只眼睛是怎么进去的，孩子先说不知道，我就慢慢引导，让他想想，后来他告诉我，他非常喜欢那两个眼睛，看上去很FUNNY，太喜欢了就放到耳朵里藏起来。。。。这个原因让我哭笑不得，摸摸孩子的头说，还想这样做吗，孩子说，再不敢了。


(end)

jessie2010

小孩子的理由很可爱，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