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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不同的世界在此交汇,一个源于爱,一个则源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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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九月黎明》3 u! Z& D; g$ C+ M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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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6 d) y4 c3 O C 小裴是上海人,曾经在斯里兰卡这个泪滴形状的岛国生活七年。小裴的父亲是个红酒商,有自己的农场和工厂,母亲是个抑郁症患者,一直住在疗养院里,他从来不敢去看她。十八岁的时候他目睹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从24层楼上跳下去,他开始出现幻听和臆想,成为一个药物依赖者,并且离开上海。24岁,他来到北京,在地铁里遇到我。他跟随我在安定路出地铁,然后他走过来拿身份证给我看,他的眼睛很明亮,他用不流利的中文说,你不要怕,我是一个好人,我只是想送给你这个,他拿出一只精致的有镂空花纹的镯子套在我的手上。他很激动,嘴唇很干燥,他说,你的手臂上有红色的蝴蝶,它注定是属于你的。我即紧张又好奇,我说,这个是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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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P; L4 r# v 他说,这只手镯是我母亲给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因为她的脖子上也有蝴蝶,你眼睛中的冷漠与她很像。小裴的表情很真诚,他说,我来,到底是因为你。我信了。我是那么迷恋男人真诚的表情,尽管真诚是一种很玄是东西,它可以是任何结局的开始,任何开始的结局。: p+ |: u6 d6 M/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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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蝴蝶,穿着黑色丝袜在相机前飞翔的蝴蝶。摄影说,你要笑,我便笑,摄影师说,你要很妩媚,我便要露出美轮美奂的大腿,摄影师说,你要爱上我,我便爱上他。我的摄影师是我的爱人小裴。我笑,他笑。我哭,他躲在镜头后泪流满面。每当小裴泪流满面的时候我开始想念他,想念他不说话时静静看着天空的表情,想念他把头伏在我的肩膀时温热的呼吸,想念他的手指划过我的睫毛,说着要永远活着,像尘埃这样令人悲伤的话。想念他充满幻觉的条纹衬衫和吞噬药片的嘴唇。小裴是我的一面镜子,我们是彼此的糖果和杜冷丁。我们的爱情是孤单的水藻,在冰冷的水中行走,我们是无法被字正腔圆唱出的音符,我总是在开始不知所措的时候疯狂的想念他。; k% F/ t% i) J2 r
2 T0 q+ f- N* j9 c5 P, X6 { 《just one last dance》撕破白昼的光线,我和小裴躲在洗照片的暗室里共舞,墙壁上那副硕大的照片上,穿着暗花旗袍的小裴的母亲在对我们微笑,镶金边的荷叶领遮挡住了那只红色的蝴蝶,小裴的嘴唇贴上来,这是我们彼此最真实的温度,没有幻听和臆想,随着灰尘开始下坠。没错,我的舞步是他教的,我的《失乐园》是他给的,我们必须在这黑暗中相濡以沫,没有别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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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裴说,我们结婚吧。我说,我们为什么要结婚?结婚于我们有什么好处?他的头伏下来,我们不再有相爱的理由。他的额头沁出冷汗,他开始冷水吞食药片。我说,好吧,好吧,我们先去看个电影,看个电影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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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G, k5 {5 m( F6 |" C 电影是一个美国六十年代的战片,那些男人或女人拿着玩具冲锋把敌人一个一个的干掉。画面流淌着一片红色的时候,我哭了,小裴过来抱我,他说你为什么哭?我说,你现在跟我去一个地方,现在,马上,立刻。6 o4 G( W7 X: S& K+ W5 G
! C. v. |) F( z" m* u 北京酷热的深夜霓虹闪烁,车流的轰鸣声从我的耳膜划过,我们在这些疯狂的建筑物中间穿行,小裴说,这种感觉很幻灭,像是在飞。他的声音被时间拉成一条线,紧紧的捆绑住我的颧骨,我的手指。# N3 U& w9 N6 }$ {6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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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同来到了我的家,我的母亲,那个端庄的大学教授一脸严肃的坐在我们对面。她说,你们这样是没有道理的,是不正常的。你们才认识半年,半年不足以应付你们即将面对的生活。我说,只有我和小裴在一起才是生活。母亲说,好吧,你要生活那就去医院做护士。我不信你能一辈子做模特儿。' g" A. @% F$ @5 [" D M4 q$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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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完全是两回事,就像女人和男人,就像现实和理想。5 H/ H h, H'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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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利说,女人的一生可以做任何事,任何该做的事和不该做的事。我从家里搬出来和小裴生活在一起。我完全是一个考虑生活太少的人,我一生的主题是爱情。我们的爱情像一颗在冷水中游走的海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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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9 u7 h0 G' T 芥末在DJ台对我打手势,半个小时后我们一起坐在吧台喝酒。他说他有了新的麻烦。我说,我有了新的麻烦。他说,那个女人要把孩子生下来,她觉得这样很好玩。我说,我决定跟小裴结婚,我们都想爱的有点样子。芥末开始不说话,我开始不说话。音乐想起来,那个可爱的摇滚乐手在唱歌,一如当年天真无邪生死相约,这相思漫漫无边界像迷失的蝴蝶,黑暗旷野不顾一切都能穿越,这相思漫漫无边界像迷失的蝴蝶,多情梦魇找不回温柔的起点。芥末开始划火柴,每当他不想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划火柴,那火光在这青红骇绿的灯光下是那样的微弱,像我们被喧嚣包围的说不出的孤独,我从包里拿出一支大卫杜夫,芥末把火柴递过来,一抹荧光,说不出的惆怅。# j: O; E9 \# [. h; y6 W6 T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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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我陪芥末的女人小龙女去医院,她不是去做人流,她得了急性阑尾。芥末去恳求医生在切盲肠的时候把那个血淋淋的肉球也拿掉。医生说,这个要征求当事人的意见。然后医生对小龙女说,打会对胎儿有很大影响。小龙女哭了。小龙女打了剂,挨了刀子,她没能够跟芥末生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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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裴去探望小龙女,她的眼睛很大,很空。她的皮肤很白,却起了红色的痘痘,她在滴葡萄糖和盐水。她的小唱机放在床头柜上,旁边有一束白色的马蹄莲。她的条纹的身体看上去那么小,她的头发,那么黑,那么长。她说,可寻,这些巧克力你拿回去吃。我要的书带来吗?我说,你还好吗?还好吗?小裴说,你好。小龙女说,可寻,读一段给我听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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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x5 |& j 我翻开书,开始慢慢地读,其实这一段,我早就能够默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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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I' A2 h% G5 ?: G 秋天的风渐渐地爬上了树梢,催落了一片又一片单薄的叶子。我抬头望着空中飘飞的树叶,突然觉得自己老了许多。人老了,总会用回忆来温一壶酒,打发长久以来的清寒与寂寞。一连几天做着稀奇古怪的梦,梦像是似曾相识在昨天那样熟悉,却又像恍如隔世一样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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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弗洛伊德的《梦的释义》我读了三遍,我将它拿来给小龙女,因为我没有在书中找到关于自己的那些梦的解释。但愿她比我幸运,翻一翻,就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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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M8 h( b/ \# h8 P O 人生有时候是这样的,充满了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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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 X" q2 t1 t" v+ v/ p 我和小裴在通县买了房子,他执意付全款,我说,你付首付吧,以后的很多年我来还贷。他说,你不该有这样的负担。我说,你总要给我个坚持的理由。我涂了红色的指甲,我们去选地板。我们沿着马路走,夏末的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走到第三个路口的时候天开始黑压压的沉下来,我说,小裴,打个吧。我下个路口不会下雨。小裴笑,幸亏你是跟我。我下个路口会下大雨。, {. W5 Q8 D V2 V$ Y* `+ s
7 ] `% @5 f7 x& L 我真的以为会下雨,可是直到最后也没有闪电和雨。小裴说,这样都被你赢了,我该怎么原谅自己,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我突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趣,我摆摆手,以后再说吧。许久,我说小裴,我们结婚到底做什么?小裴说,我们不结婚做什么?我说,我们也生个孩子吗?小裴说,我们离三十岁那么远,为什么要生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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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末来家里送唱片,小裴在暗房忙他的胶片。我说芥末我们出去走走吧。) ^) e1 r$ @3 \6 R+ @0 e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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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芥末在落日后华灯初上的北京城里荡,从家里出来,沿着路,没有目的的行走。你不要觉得我说家这个字的时候是很坦荡的,其实更多时候我还是忐忑的,这样说,无非再提醒自己,两个人可以是一个家。我踩着芥末的影子说,我们找点儿什么事情做吧,我张开双臂拥抱这繁华背后的落寞。对,是落寞,在小裴身边的时候我觉得日子就是这样了,他爱我,爱了,所以我们在一起。一个人或者和芥末一起时,我又总是觉得有种触摸不到的空虚。就像脚下的路,其实走过了,也没有感受到自己走过了,提醒自己的无非还是街边的建筑物和站牌。韩都衣舍官方网站,小龙女说这是麻木。谁知道呢,不是所有的词语都能恰当的形容一种感受,人的心才是真正的千变万化的世界。芥末踢着脚下的灰尘,要不咱俩唱个歌儿。他斜过脸来看着我。不要唱,夜晚唱歌很煽情很寂寞。我甩着胳膊,脸上挂着无处可去,又不想回去的表情。那去以前常去的那个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回民餐馆怎么样?那个电视机好大。可是我们在东城,去西城要横穿北京的,我仰着头,做发呆状。今夜星空多美丽,星空下的城市多繁华,行走在路上的人为什么无处可去呢。我自言自语。芥末敲我的头,你这人真没劲。我踩他的脚,你怎么能随便打我的头呢,我又不是你老婆。芥末一把把我推开,你凭什么踩我的脚?芥末红了脸,他看上去很生气。我们都忘记了彼此最忌讳的事,该死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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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t% K3 }, v 我告诉你啊,我受够了你们女人,芥末瞪着眼睛,他的嘴唇像叶子般在抖动,原来你把我当女人看了。我转身打算往回走。芥末追上来,你凭什么跟我耍脾气?你得跟我道歉。然后我们开始蹲在路边吸烟,芥末开始絮絮叨叨跟我说他自己的问题。他说,可寻,你知道不知道,我的问题不都在女人身上。我总是无法确定明天发生的事,总觉得明天就是个谎言。有时候我想搞点,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样的活着,我的心始终在悬着。我其实特别想爱一个女人,很爱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但是很难。了解一个人的内心很难。我说,我的问题是对于明天的恐惧,对于爱情的恐惧。爱情不是那么优雅的东西,我总是搞不清楚爱情和生活的关系,我总是不愿意去承认,可是我不能没有小裴,我觉得我就是不能没有他。芥末说,爱情里没有谁离不开谁。我开始想念小裴,我们是彼此的药。我开始疯狂的想念小裴。我把芥末一个人丢在街头,义无反顾的往回走,这城市从不曾安静过,喧嚣声淹没了我的心跳。, z4 |* K4 _. n( F3 v4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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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k, U( Y7 }5 u 小裴说临时有事要回趟上海,这是他离开七年后第一次回上海。我去机场送他,我说,回来的时候我来接你。他低头亲吻我手臂的蝴蝶,不会很久,他说。我看着我爱人的背影从我视线里淡出,我知道,阳光下,我一定没有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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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4 a0 |: l6 j. v4 L- f% ]2 ] 我去酒吧找芥末。芥末喝醉了酒在和几个陌生的女孩子玩成语接龙游戏。他说,程可寻,你怎么总在我眼前晃啊?你晃的我头都大了。我要了杯鸡尾酒,你头再大有什么用,大的过地球吗?我笑。芥末瞪了我一眼。怎么你一个人来了?小裴回上海了。我说。芥末说,我给你讲个故事。我说我也给你讲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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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末开始给我讲故事。% q# T6 [' e# n$ ?6 q/ ?# U: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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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希腊神话中塞浦路斯的国王皮格马利翁他非常的憎恨女人,决定永不结婚。于是,他用神奇的技艺雕刻了一座美丽的象牙女像,并且爱上了她。他像对待自己的妻子那样抚爱她,装扮她,并向神乞求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爱神阿芙洛狄忒被他打动,赐予雕像生命,并让他们结为夫妻。后来“皮格马利翁效应”被用在教育心理学上,也称“期待效应”或“罗森塔尔效应”,其实每个男人都有自己内心的象牙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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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7 n, T% [8 g8 n! x 那么你呢?我问。/ X. H# l( e. T5 `7 Y7 R
, A# v6 o3 c6 j' l8 @# ~ 我干嘛要告诉你。 d7 n$ G) b: b# ~3 n# o* w)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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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干嘛给我讲这个故事?6 _: |- V, O7 M' G$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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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用神话的方式来企图为自己的内心辩解。芥末仰起头,喝了一大口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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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告解吧?我不怀好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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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e6 `$ ]' Y 少罗嗦,你要讲什么故事?! u* x8 n7 q- U5 @$ T8 A&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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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了咬嘴唇,开始给芥末讲故事。# O5 F+ \* i. j% v- p( K* f' E$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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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小孩不停地认真地跑,因为她想要超越自己的影子。可是,不管她向前跳多远、跑多快,影子总是在她前面,为此她感到束手无策,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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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z2 S5 d4 e- }5 m" Y 讲完了?芥末一脸不解的问。我点头,表情失落。怎么样才能跑到影子前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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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跑到影子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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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回头就看得见。我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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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g I s4 O; a; N( Y5 w 那好,我告诉,过来,芥末对我招手。我凑上去,他在我耳边说,枉你聪明一场,程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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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6 @' B g 你面对着太阳影子才会到身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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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W% N x, O1 h 我呆呆的看着芥末。我开始给小裴打电话。但是已关机。我的心沉下来,许是电话没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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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通?' I. [; Z9 L; _8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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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机了。我押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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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 I2 D' U7 N# O 不会他背着你劈腿吧。外表老实的人内心都有波澜。" j' z7 ?- j0 H. z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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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以为谁都跟你是的?你就不觉得愧对小龙女?5 I6 h/ T$ J" g: p
/ F5 W, I9 r, u$ Y/ O! z) [% [ 你不跟我提她能死吗?芥末点支烟,没好气的看我。那女人不是我的菜儿,我口味没那么重。8 V6 D( U; ?& E/ n
% P& Y0 I9 M4 E- Z' a5 a5 d2 a5 x 我说芥末,其实你令我感到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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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末说,有些事,说出来你未必懂,我们都是渴望绝境逢生的人。 d8 D' Q, g8 ~& t$ n2 D;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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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O! @- l( ~: F% r* Z6 O 该走的总会走,无论如何你都找不到。已经十月,初秋了。小裴离开北京整一个月,音信全无,怎么跟自己解释?这情节太突兀,甚至房子的钥匙都已拿到。我还要影子做什么?每一天都是黑夜,根本就没有阳光。这一个月里,我没有说过几句话,没有走出过房间,我甚至找不到理由来难过。我们相识不到一年,我甚至连他在上海住址和电话都不知道,我怎么允许自己难过或失落?我能够做的就是呆在暗房里对着那些照片发呆,深夜在电话旁睁着眼睛等天亮。我的婚期,遥遥无期。我的摄影师爱人,了无音信。这世间的男人和女人,有相爱的理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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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末说,你别搞得这么悲惨,好像全世界都负你,你程可寻找不到男人吗?0 J/ V. i; f2 [ |+ u' a; L+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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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另一个小裴了。5 W0 `* {! z& K- U: h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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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裴,小裴,他到底给你灌什么了?你醒醒吧,芥末把一只抱枕丢过来,重重摔在我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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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I2 X2 X' m9 `2 C+ _! O 我拿起水果刀疯狂的向抱枕刺去,然后我看到了那张照片,芥末一把夺过照片,与我面面相觑愣在原地。他认识小龙女?芥末疑惑的问。 w4 y* U' u. ?# _-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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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然想起小龙女也是上海人,顿时瘫软在地。2 F0 _( C% \2 n( H
, U6 I7 _5 e. p8 U- l# D 芥末拉起我向外走,去哪里?: o7 \8 O+ I9 s" R f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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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小裴,他冷冷地说。7 {9 n) K7 j+ }/ D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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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转千回,我到底是看见了小裴,他一席家居服愣在原地。小龙女将《梦的释义》摆在茶几上,一脸平静。可寻,谢谢你,我看过了。她瞄了眼芥末,坐在沙发上。我将照片还给小龙女,她接过,看了看,依旧是淡淡的微笑。我看向小裴,他一脸的尴尬,可寻,我是想找到合适的时机把这些缘由都同你说的。小龙女的姐姐便是我十八岁时失去的女孩。小裴双手捂着脸蹲在原地,我说小裴,你现在跟我回家。小龙女说,小裴,你跟她回去可以,你现在就说,你爱没爱过我?芥末不说话,我的眼泪便掉下来。芥末说,小龙女,你还要不要脸?小龙女笑,你问我要不要脸?你凭什么这么问我?我说芥末,你不要说话,你们都不要说话,小裴,你跟不跟我回去。小裴拿起衣服往外走,小龙女便开始大声的笑,我说小龙女,我们朋友一场,我没有想到我们今天会把彼此逼到如此尴尬的境地。你不觉得我们一直都很尴尬吗?小龙女红着眼睛看我,芥末说,可寻,你先回去,我留下来。4 `* v7 \" t3 w" V5 E
' \: x9 q5 U2 X2 z5 I 我和小裴坐在暗房里互相盯着彼此看,他说,可寻,我没有办法阻止自己不这么做。我站起来,你应该说,你应该早就说,你现在令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我们在一起不就是为了告别过去吗?2 l/ t+ L' K" l3 n# d# t6 y. t; L
5 |+ ~" [7 ?& A, ^! \- D 小裴不再说话,他过来拥抱我,我说,小裴,从那次我跟你打我便知道,你到底是欠我一个相爱的理由。你说,我们结婚,是因为不再有相爱的理由,我以为你同我一样,觉得已经确定不能够失去彼此,原来你是这样想的。9 Q' T6 V/ r9 h
8 O* _4 v8 [) n. a$ w 小裴说过去是一种病,一直依赖药只会引发更多的症疾,这样对你来说太不公平。我们之间横着的是这只相机,在镜头里看你,是真你,但不是你。这道理你懂吗?我们不能够整日待在暗房里和这些底片过余生,我们的生活里需要一些新鲜的血液。我需要离开一些时日,归期我无法却定,但我是一定要回来的,那时如果我们还能在一起,便是要长久的在一起了。我摩挲着墙上那张他母亲的照片,你这一走,我怕是有情有义了。生命像是被蛀掉嫩绿的只剩脉络的叶子,影子无法再完整。难道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就一定要走吗?小裴看着我的眼睛说,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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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S) E+ d; n0 J0 H 小裴走了,重新回到了斯里兰卡那个泪滴形状的岛国。小龙女扬言要干掉我,她整天在袖口里放着把小刀在酒吧荡,她见到我,面容扭曲,你凭什么跟我斗?凭什么我钟情的男人一定要围着你转?我说问题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必跟我死磕。她说,你知不知道,多年前我死去的双生姐姐留下一盘词带,词带里有小裴母亲不是真疯的始末,关于他们家族的秘密。我说这些我都不想知道,小裴已经七年没有回去过。好,那我如果把这盘词带的内容放到网上,你说小裴会不会喜欢这个结果。芥末从DJ台走过来,可寻,你回去,你不要站在这里跟这个婊子说话。小龙女说芥末你是不是特别愿意插手这件事。芥末说,你休想伤到可寻,不然我废了你。小龙女说,可寻你想想什么时候离开小裴吧。我说小裴走了,不在国内,他没选择你,也没选择我。他当初去你那里,是因为你是那个人的妹妹,你们有同样的外表。小龙女的情绪有点失控,他说芥末,你满意了?我看着芥末,我说,小龙女说的是什么意思?芥末有些不安,他开始划火柴。我说芥末你跟我出来说话,我跟芥末蹲在酒吧门口,告诉我吧,到底怎么回事?芥末说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小龙女跟我说,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小裴,她从小裴的眼睛里看到这个男人的恐慌与惊喜,然后我便说,他是你的未婚夫,要她不要打歪主意,她忌妒我处处护着你,便扬言要接近小裴,我以为她也只是那么说说,直到在你家看到那张照片我才桄然想起。那天你也看到了,他果然在小龙女那。芥末用手指在地上画着圈,你和小裴走后,我才知道那照片上的人不是小龙女,而小龙女也确实爱上了他。我说小龙女现在处处逼我,她要把那个狗屁录音贴到网上,我虽然不知道里面的内容,但还是不愿小裴受到伤害的。芥末说,你不用担心,我来处理。我说,我真的有点累,这些真相令我感到非常疲惫,好像小裴会不会回来都不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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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m6 @- D4 m 芥末到底拿到了小龙女手里的词带,只是内容完全与之前的言辞相反。小龙女带人来家里闹,把暗房的胶片扔的到处都是,她气愤的说,程可寻,你别以为有芥末帮你,你就可以安枕无忧了,她们烧了我的沙发,撕毁了我的照片,还剪碎了我的裙子,我们的那些糖果躺在一地狼籍里,最后她们抱走了我的瓷瓶,那是小裴给我的结婚礼物。我被这一切给恐吓住了。4 L+ B% M" E: Y+ W1 W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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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m2 n" W- I& X 我为什么去医院做护士?我想那是因为我确实被恐吓住了。小龙女是那种看上去专情温柔的人,可她并不善良。真的。她每次来恐吓我都令我忘记了去报警。在这以后的三年里我每天和那些病人生活在一起,他们都很温柔,失去了施暴的能力,这令我觉得安全。小裴中途回来过,不多时日又走。每一次他离开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我们都没有再提结婚的事,也许就在明天或很久远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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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M4 U/ A; d: D7 s 这一次小裴回来是在我生日这天,他拿着糖果站在门口。然后他开始哭,他说,可寻,每一次我离开你,都是因为我知道我最终都会回到这里,离开你之后,我跟不同的女人交往,我不得不这么做,我总是希望有一天我不再依赖药物,就可以安心同你一起生活。我什么都没有说,这些台词我早就听过很多遍。我说,回来就回来吧,我现在去给你煮东西吃,你一定很累,你就好好在这里休息。现在我要出去一下,有一点事情。小裴说,我可以陪你一起。我说,你在这里休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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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芥末,他依旧在DJ台对我打手势,我走过去说你现在出来一下。芥末跟我走出来,依旧是那家酒吧的门口,然后我哭了。我哭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划火柴。然后他说,没办法,谁让你爱他呢。# B V2 `- e! \/ R m$ b
9 I0 g' r- U) g 又是秋天,我的生日,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V) B4 {; w2 ~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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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起弗洛伊德的那一席话,秋天的风渐渐地爬上了树梢,催落了一片又一片单薄的叶子。我抬头望着空中飘飞的树叶,突然觉得自己老了许多。人老了,总会用回忆来温一壶酒,打发长久以来的清寒与寂寞。一连几天做着稀奇古怪的梦,梦像是似曾相识在昨天那样熟悉,却又像恍如隔世一样陌生。( i8 P) l8 L( J-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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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释义》没有给我答案,小裴没有给我一个相爱的理由,芥末没有给我一个相爱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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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w; }; K: `9 z 达利说,一个女人可以做任何事,任何该做的事和不该做的事。! E2 V& g' b$ c8 {; q9 y1 G%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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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是一名护士,我每天有很多的时间跟病人生活在一起。 ?; w+ D6 @7 h6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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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以后的事,又有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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