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性善論基於遺傳編碼的原初社會 李柚聲(2021/09/15--2021/10/12)
4 L) k7 j c: H, w3 G7 A, F將人類社會分為遺傳編碼的天然原初社會與人造二級社會發現,與世界所有其他文明不同,中華文明開始於原初社會式超級大國,到戰國時期才進入二級社會。生活在春秋末年的孔子以原初社會式超級大國的美學社會秩序為理想,強調 「仁者人也、人者仁也」的美學社會。面對屍骨遍野的戰國時期的人造二級社會,孟子代表儒家學者中仍然忠實於原初社會的學者,在強調原初社會人性本善的同時,把原初社會人性善端發展成大丈夫浩然之氣的超越性人生品格。即使這樣,孟子不嗜殺人者統一天下與仁者無敵等論點只適用於原初社會式超級大國。至於遺傳編碼的原初社會與人造二級社會以及天然真人與人造之人的概念,請讀者參見前文⓵。 0 ] p* v( Z! ?9 C
我從網上瀏覽不少學者討論孟子性善論的文章,從百科全書到學者文章,可謂洋洋大觀,不僅沒有人提到原初社會天然真人與二級社會人造人的問題,也缺乏天然人與人造人這一最據根本性質的視角,也就不免發生像牟宗三和安樂哲那樣從西方與現代哲學角度來解釋孟子的性善論,而他們沒有從人造人、人造社會的現代世界裡解脫出來審查孟子言論②③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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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徹夜讀書思考的現代哲學工作者,到論語記錄孔子終生言論才一萬五千漢字的美學意韻,如何溝通這其間的天地懸隔而讓現代讀者了解其中的差異,作者特意擺脫現代學者論文的風格,而努力恢復原初社會語言溝通的美學故事的情感意韻。 像科學家與三五歲兒童之間的溝通之難一樣,只有求助文學創作來為人描繪,而非哲學學者的精確語言:我這裡用我個人親身經歷與見聞構成一個前後連貫的故事,或有助現代讀者窺見孔孟仁義之心的端倪,也是原初社會的人們交談方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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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說:「今人乍見孺子將入於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孟子:公孫丑上) 這裡孟子講「孺子將入於井」,並沒有講疾病纏身的老人將入於井。孩子是人類世代延續的希望,二十一世紀大熊貓成為世界人們最喜愛的動物,因為在動物中,它們在形象上最像人類孩子的樣子。我們在公共汽車上突然見到一個三四歲的孩子上車來時,人們會不由自主地一同將目光與笑臉投向這位孩子。毫無疑問,孩子比老人更美更可愛。 : W7 Q& Z9 }% l8 K8 |6 p+ D
今天人類豢養寵物日趨流行普及,而不論東西中外,最普遍的寵物是各種不同的狗,因為它們在行為舉止上更像人類的孩子。我經常在溫哥華假溪流的海邊散步,這是溫哥華著名景點之一,除了遠方來的旅遊人群外,也有不少像我這樣的附近居民。這樣,就有不少人帶領自己的孩子一同來海邊散步,更有沒有孩子的老年遊客帶領自己的愛犬。當然也有少數人帶領孩子與愛犬:這時他們的孩子就與狗一起玩耍而忘記了他們的父母,只有狗還能時時記掛主人而不會遠離主人,所以被狗吸引的孩子才不會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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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看來,人們養狗是為了找回挾帶孩子生活的美好,而狗是一個永遠不能長大成人的孩子。一次我看到一位年近六十的老年婦女,她以抱孩子的姿態抱著自己的愛犬,而讓愛犬與自己一樣面對前方,過往行人一一手握這隻愛犬的前爪來向它握手致意,這隻愛犬至少眼神表達出歡迎樂意的姿態,顯示它意會人類握手。這導致週圍行人多次集體鼓掌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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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人類性愛,一位在大學教授臨床心理學的著名學者一次演講時說:十幾歲男女青年第一次初戀時的心理行為是十足的精神病,處處可見典型的精神病症狀:他們恨不得把自己的每一個細胞都奉獻給對方,對方似乎是僅存的世界宇宙之美。夫妻一輩子性愛要有數千次之多,懷孕不過三五次而已。 $ q$ ~& h% g# E( a/ b8 z
人類初戀與性愛,應有其本身價值,不僅僅是為了生育;人類喜愛孩子也應有其自身的價值,不僅僅是為了下一代:這就是原初社會的美,大自然生物世界的美,也是豢養愛犬之美。這是一個超越二級社會任何實用價值的美,是自然美,宇宙之美。我過後寫到:這是現代世界商業化、人類自我為敵的競爭局面下僅存的人類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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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年的人類文明是戰爭不斷升級史,直至兩次世界大戰。文明人類面對的不是荒野中的群虎,而是吃人能力是虎狼億萬倍人類自己。在人類自我為敵的戰爭壓力下,人類放棄道家式原初社會理想生活,以精神病與自殺高發率的精神痛苦換取知識與財富積累二三十年就翻一番的二十一世紀現代生活⑤。 - i! V' G, e6 Q* d2 ]* _
除了人類,在地球動物世界裡沒有第二家像人類這樣。動物偶爾自家爭斗,要按固定的儀式進行。你沒有看過在落日的餘暉下,兩隻雄鹿或水牛對壘的影像嗎?它們雙方面對,要雙方都準備好後,才同時衝刺向對方,以致雙方碲角碰撞為止。然後雙方撤退,再來第二次較量。這樣碰撞兩三次後,旁觀的人類無法看出誰輸誰贏之時,其中一方做出認輸的姿勢。它們以寬闊的胸懷同樣擁抱輸與贏,它們沒有過後復仇偷襲之類。它們的君子風度可以與落日的餘暉比美。 6 @' a8 [8 A2 D3 m' l
中國春秋時期的戰爭也這樣,戰爭雙方要像水牛對壘那樣,排好相互面對的隊伍之後,再由親自領隊的諸侯君王親自擊鼓開戰。戰爭一般在同一天結束。這樣的戰爭死人是非常有限的,當時戰爭的目的不是殺人,而是像水牛那樣解決爭端的一種方式。 水牛對壘開始時,有一段時間是低頭而碲角向前而躍躍欲試的,但它們知道時時克制自己:不要在對方沒有準備好時衝向對方,那樣對自己有利而不利於對方,是萬萬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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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春秋時代記載的戰爭至少有一次也這樣,這就是有名的宋襄公的故事:當比自己宋國強大的楚國軍隊沒有列好隊仍處在混亂階段,下級軍官建議提前攻擊對方時,宋襄公堅決制止。宋襄公像對壘水牛那樣,有同樣擁抱輸與贏的寬闊胸懷,無聲地接受宋軍的失敗與自己致死的箭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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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曾撰文分析說:「如果戰爭是一種解決爭端的手段的話,解決同一爭端的社會消耗急劇上升,從不死人,到死十人、百人,以至萬人。宋襄公寧願失敗戰死而不願破壞當時的戰爭規則的光輝形象,無疑是當時戰爭去道德化、殘酷化進程上一副對症的良藥。由於宋襄公泓水之戰的光輝典範,在使當時的戰爭人性化與人道主義化上起了多大的效果,歷史學家並無研究。由於宋襄公泓水之戰的社會影響,此後的戰爭死亡率下降了多少,使得多少人家免遭家破人亡的命運,兩千年後的今天,中國學者們還沒有拿出具體的數字。作者堅信,這一數字是可以得出的,並且是一個科學的人人可以接受的數字,一個不識字的普通農民也會明白的數字⑥。」 ^2 D% H* l6 I4 k& k/ R/ H
正像水牛對壘不會對水牛生存構成威脅一樣,中國春秋時代這種水牛對壘式戰爭也沒有對人類原有的原初社會生活方式構成威脅。當時地廣人稀,人類可以自由遷移,在眾多的諸侯國之間做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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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由於此,《論語﹕子路》記載說,樊遲向孔子詢問務農種地的事,孔子不高興地說,“「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則四方之民,繈負其子而至矣。焉用稼?」如果當權者實施禮、義、信的儒家信條,用德政吸引人們,四面八方的農民都要攜兒帶女的趕來,儒家信徒們就用不著親自種莊稼了。(論語,13﹕4) 這說明當時的農民普遍具有自由遷移與選擇邦國的權利,只有大多數農民具備這種能力時,聽說有一個好政府後,他們才能從四面八方攜兒帶女地趕來。 這樣才是戰國前原初社會式超級大國的建制,數百萬農民像猿猴那樣生活在他們生來即有而又世代相傳的原初社會之中,而像孔子那樣的諸侯卿相等統治階級人物則生活在與原初社會相近的准原初社會之中。在原初社會中,人類天性得以全面顯露,沒有迫使人性向某個方向變異的社會壓力。" - T; ?1 `) e! o
加拿大要求每個人都要完成十二年的高中教育,而我因為畢業於八年制的協和醫科大學而後又在英國劍橋讀博士學位,我一生二十六年是在學校課堂裡度過的。接受過一二十年教育灌輸的人只能是當代文化建構之物,離天然之人少說也有十萬八千里。我們很難猜想原初社會的天然之人是個什麼樣子,只知道以上古時代真人做為修鍊目標的道家要遠離塵世而在深山廟堂裡終生修鍊。 w t. s+ T2 k5 a
上世紀四五十年代,我在河北農村長大。農村孩子們經常捕捉鳥類來餵養,當然捕捉到的是最常見的麻雀,把它放在籠子裡。孩子們當然要在籠子裡放上麻雀喜歡的食品與飲料,毫無例外:這隻麻雀不吃也不喝,直至兩三天後死亡。剛開始時,這隻麻雀也會在籠子裡上下跳蹦幾分鐘,或者可理解為掙扎,此後很快就紋絲不動地臥在籠子裡,甚至一個位置、一個姿態直至死亡。它們死前沒有絲毫掙扎與不快的表現,它們像道家提倡的那樣生死齊一,在不利環境下開啟內在的生物死亡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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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剛剛孵化出來的小麻雀拿來放在籠子裡養,它就會在籠子裡取食飲水,因為這裡比它們生長的洞穴還要寬闊一些。河北農村孩子們通常把它們養大後再放生。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世界,人們把剛剛會走路的孩子送去托兒所、幼兒園,然後才是小學中學,不光讓他們在教室的籠養環境下像小麻雀那樣長大,還要向他們灌輸一套有關世界的知識與做人的方法與技巧。這套一二十年內灌輸的知識與相應語言思考方式是一個比鳥籠堅固得多的無形牢籠,他們一輩子也沒有逃脫的可能:我們是用語言記憶與思考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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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提到麻雀在不利環境下開啟內在的死亡程序是自然界的常態:在不利情況下,生物體開啟死亡程序,在無聲中死去。這也就是道家講的生死齊一,它們以同樣的自然法則來對待生與死。其實,我們身體裡的細胞在過分擁擠的情況下也會自動死去來給其他細胞留下更多的生活空間,癌症細胞失去了這種能力,不停生長而導致人體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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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休後曾多年在自家房屋前後的花園裡種植樹木花草,也偶爾種植蔬菜。我多次觀察到:一個見不到多少陽光的樹木枝杈會自動枯死,在一顆大植物影子下的生長的小植物會自動死去。我曾種植杏樹,因為後來才認識到杏樹是異花授粉結果,所以在二三年後才在第一棵杏樹旁種植第二棵杏樹。在一棵杏樹陰影下成長的第二棵杏樹僅僅開過兩三年花,此後就停滯在那裡,了無再次開花的可能,我只能將它挖掉改種花草。而第一棵杏樹卻迅速長成龐然大樹,由於風或者可以把遠處杏花粉塵吹來之故,每年僅僅結出一二十個杏子,並且都在樹頂尖處:這或許是自然界野生杏樹的常態。 ; H! J: H) s1 }% R0 v$ @2 ^: @
那與人類相近的自然界哺乳動物又如何生活呢?因為人類活動與世界去森林化導致動物品種滅絕的危險,加拿大嚴格限制人類捕殺動物。我生活二十餘年的加拿大倫敦市有森林城市的別名,這裡有沒人管理的樹林。裡面樹木叢生:高聳入雲的巨樹與多年倒地腐爛的枯樹為伴,更有枯樹枝杈下新生小樹拔地而起,再加上苦藤纏繞、野花野草遍地,給人以原始森林的感覺。我曾一次隨城市唯一的步行組織來到此處,領隊要在樹幹上不斷用特殊彩筆畫上符號以做標致,這樣才會在迷路後尋找自己刻下的標致原路回家。我們時時要爬越枯樹,扒開樹藤前進,當然也時時看到野鹿。 " V) `( E; `: W
對於野鹿來說,這種樹林內地上的野草就足夠它們食用,用現代人類眼光來看:它們生活在食物遍地的世界裡,鹿群的世界密度可能僅僅是人類世界人口密度的上萬分之一。這片森林地方圓有三五公里,而森林邊緣地帶有開闊的草地,大概土壤厚度關係,不適合樹木生長。這些鹿通常在森林裡住宿,在開闊草地上就食。這個開闊草地同樣沒人管理,野草每年都要長到一米多高,秋後枯萎倒在地上形成半尺多厚的乾枯草墊,第二年春天新草芽要長半尺高才能露出來接受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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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森林草地週圍都住滿了人類,加拿大住民不僅房前屋後是草地花園,附近也到處是大小不等的公園草地。這種草地有人工管理,通常一個月左右就有人開著割草機在公園草地上走一邊。這樣一來人類居住區公園的草,就會時時鮮嫩,因而在深秋早春之際,野鹿還會在傍晚之後來到這些公園取食。它們取食的數量只能是公園草的億萬分之一。因為路人自覺躲避它們,而且只要在它們三五米之外,它們就與人類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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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附近的公園草地也有這樣的野鹿,而這片公園遠處是一片大小一兩百米的荒野式森林地。初春晚秋就會有野鹿來這裡住宿,而在附近公園草地取食。我多次在中午時分到這篇荒野式森林地觀察,那野鹿通常靜臥在一兩新近倒地的大樹之下。我看到的多時是三隻,少時是兩隻,沒有看到一隻與三隻以上的情況:這可能是野鹿先天生活習慣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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