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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调查国内藏獒市场火热一时养獒已现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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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 ]: Y8 Q& C/ W“毫无征兆地,今年的藏獒突然就不好卖了。”黎肖站在自家的獒园叹气,他从2011年起在广州市花都区经营獒园,风生水起后来居上,拥有圈中的名獒,规模在广州也是数一数二。黎肖的獒园去年轻松卖出60多只藏獒,而今年仅卖出18只,与他相邻的另一家獒园更惨淡,至今只卖出4只。
; X& m2 I) R+ X S/ [黎肖不明白藏獒为什么突然滞销了,但他隐约感觉到频发的藏獒伤人事件已经给市场带来了微妙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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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肖和他的藏獒
# \ L4 r) E' i8 z# A6 D o这个夏天,藏獒市场和人与城市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冲撞,以藏獒为代表的猛犬伤人甚至“杀人”,猛犬已经来到了人的身边,但与此同时,大多数人依然不了解狗,城市管理者也还未找到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 d' g& A. O0 ~; y( q" \
广州的獒园不少,白云区、花都区甚至荔湾区都有,黎肖粗略估计至少有几十家,獒园和个人拥有的藏獒加起来应有上千只。
% `! t; P+ Z7 _5 T6 C/ v L* `不景气的藏獒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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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l' `9 H5 D( c6 C4 o, G3 Q, G广州并不适合养獒,在北方藏獒玩家看来,广州的藏獒毛色都不够漂亮。“主要是气候湿热,藏獒容易生螨虫得皮肤病,要是坐太久不动闷坏了,毛就大片大片地掉。”记者在黎肖的獒园里看到,一只橙红毛色的藏獒后腿处肌肤裸露,加上处于换毛期,显得比平时瘦弱。
% P; B7 k- `: Q. K+ c$ ^0 a黎肖的獒园占地8亩,目前有藏獒三十余只,其中七八只是用以交配的种公狗,主要是供一些獒友或者客户参观。还有部分藏獒被他送去避暑了。这里的藏獒来自全国各地,黎肖原本在广州做别的生意,养獒算是副业。但这却成了无底洞,从来怕坐飞机的他为了找好藏獒频繁地飞到山东、湖北、新疆和河南等地。在一家家獒园里寻狗和选狗,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和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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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为了培育受市场欢迎的藏獒,他把更多的钱花在配种上,每个獒园都要有“镇园”的当家獒。在圈内,要卖得起价格就得“血统高贵、身家清白”。而要和知名藏獒配上种,价格高达数十万元一次。 2 a/ j8 S4 A% A; I4 W* [8 Q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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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贵的配种,也不一定保证生出的小獒品相漂亮。黎肖估计,为培养出4只好獒,至少花了几百万元。另外,日常的维护费用还没算,包括狗粮、水电、种公狗要吹空调等等。养藏獒的门槛可低可高,在黎肖看来,养几只价值几千元的藏獒也可以叫獒园了。现实情况是,獒园开得多,关的也多,坚持的和放弃的都说“养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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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养獒更盛的北方,来自山东的獒园主人章立说,短短十几公里就有至少10家獒园,有点资本的农民不种地,想通过养藏獒发家致富,但发现达不到预期,就请人将藏獒的皮剥下来,完整的一张约两米长,可卖500元,用来铺在沙发、床和地上。剩下的肉就卖给狗肉馆,与其他狗肉一个价,平均几十元一斤。“甚至还有直接就不管了,这种狗没吃的没人管都不伤人的话,什么狗伤人?”章立说,现在藏獒市场不景气,好的藏獒越来越贵,大多数差的藏獒没人要,所以低成本进入的人很难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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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g) r h i) R0 u不破的藏獒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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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0 `2 h2 e5 x% H9 y. n* w而即使是最早在中国将藏獒的事业“做大做强”的马俊仁也说,养不起獒了。这位中国田径曾经的传奇教练一度声名赫赫,其弟子被冠以“马家军”的名号。退出体坛后他没有闲着,如今是中国藏獒俱乐部主席,养獒之风的兴盛由他开始。
, O0 `7 ?" ~" u马俊仁对本报记者说,他的獒园已整整两年没有赚到钱了,现在还有五十几只藏獒,每年都要花费上百万元,包括60万元左右的饲养费、30万元的人工费、10万元医疗费和水电杂费。 * G3 u5 Y Z; b( u* V* U
在他看来,今日藏獒市场存在许多乱象。“现在藏獒都是人工授精,培育出来的狗免疫能力很差,很多病死,或者让一只种公狗一天配七八只母狗,直接就废掉了,出来的都是不值钱不出众的狗,卖不起钱最后就饿死。”
# R4 Q. m; c% I$ s“还有一些人恶性炒作,把不好的狗胡乱吹捧,把30万说成300万,私下当狗贩子。可以花几百万去炒作一条狗,让人上当再从中拿钱。”他说,现在流传的藏獒价格多是报价,并非成交价。近两年真金白银交易的没有一条狗超过千万元,最近的一单成交是1500万元两只狗。- [; w2 A- Z$ W% U+ K
“真正好的又能做种的狗在中国10条也没有,一两万元一条的藏獒是最多的。所以养藏獒真正盈利的不多,赔钱的却相当多。”马俊仁表示,现在藏獒在中国遭遇的是当初推广时并未想到的局面。
, w+ E" f( S; T x+ R& W; a- ]$ l他回忆,早年常出国比赛,得知世界畜犬联盟里没有中国大陆,但有中国台湾,原因是外国人认为马和狗都是人的朋友,但中国大陆却杀狗吃狗肉不人道,所以国际上经常以此指责甚至攻击中国人。另外他还听到外国人说中国没有自己的纯种狗,这些说法都让他很受刺激。1 f4 p1 o) j' {" P) F, V1 l
于是,为了争口气,他养起了藏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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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 K2 P0 C g* a a, W藏獒灭不了虎狮豹
% h5 U% y& g$ D- P: y; p9 n养藏獒和爱国主义、民族荣耀挂钩以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受马俊仁影响开始接触藏獒的人不少。藏獒被冠以“中国第一猛犬”的称号,后来中国也如愿加入了世界畜犬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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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着养獒的人越来越多,对藏獒的褒贬也向两极发展。爱与憎的人像来自两个世界,尽管他们都认为自己懂藏獒。
) Y' a" q- L! w& j程强养了十几年藏獒,1997年,他在青海牧区第一次见到了藏獒。“太漂亮了,一下子被迷住了。”那时的他才二十三四岁。见过后整天想着,连工作都不想做,连续五年每年都要去青海牧区看。 “当年在牧区一个村长家看中一只藏獒,拿60万现金、一辆吉普车和价值5000万的玛瑙去换,人家都不换。”对藏獒的热情让程强最后辞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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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藏獒现在屡受指责,他说,狗伤人,都怪人,怪主人疏忽。藏獒没有传说中那么“神”,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凶”。
' g& I5 V0 c8 J. e3 N1 J在过去,关于藏獒的传说神乎其神,包括“一奥克敌二獒”,对付豹子狮子都如“砍瓜切菜”,但后来科学研究指出藏獒的咬合力远不及猎豹,所以干掉狮虎豹都不现实。对此,程强说,他确实经历过藏獒杀狼——在青海牧区,他和朋友两人睡在简易的帐篷里,半夜听到有奇怪声响,竟是两只狼绕着帐篷打转。但不出5分钟,安静了。直到天亮他们才敢出外察看——招待的主人拎着两张狼皮出现了,原来是主人养的一只雪獒听到声音把狼咬死了。 程强介绍,藏獒的护主意识和领地意识都特别强,如果看到主人或领地被侵犯都会发起攻击。但一旦出了领地,就不会有攻击行为。他强调,城区并不适合养藏獒,这原本是高原上放牧护家的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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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是易走火的枪
( V+ K2 O2 [! } [* B+ R# Y 猛犬俱乐部论坛的负责人梁一博说,藏獒已成了中国数量最多的猛犬,如果说猛犬是一把枪,那么藏獒就是一把特别容易走火的枪。 / ]" {& w) N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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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4 Y6 o7 B/ Z$ p8 m1 s- V+ D他介绍,藏獒是一种稳定性很低的狗,甚至可以说“神经质”——见人咬人,见狗咬狗。在猛犬中,以藏獒为代表的大型护卫犬是特别容易发起攻击的犬种。梁一博说,国外的纯种猛犬大多数都是性格稳定、体质强壮、免疫力好的狗,都没有攻击人的天性,甚至还有伴侣型的猛犬,性格安静,他自己养的38条美国斯塔福犬一个月都不会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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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一博说,除了性格以外,任何种类的狗在一些情况下都会攻击人。“比如狗认为人抢了食物,其实只是主人把掉在地上的食物捡起来,却受到攻击。”他发现,在狗伤人事件中,受伤最多的都是主人。 第二种是狗认为陌生人进入了自己的领地,如果主人不在或没有和陌生人互动,也会让狗觉得受到侵犯,因而发动攻击。第三种是一些体型比较小的狗,比如博美和吉娃娃等,不安全感很重,喜欢吠叫,还会因为过分害怕而发起攻击。 + S; l" g% E6 {! K& t7 y; E2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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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F! L+ P: P7 a至于最近媒体报道的天气炎热狗伤人事件变多的情况,梁一博说,狗是否伤人和天气没有关系,和人穿着衣物多少也没有关系。遇到猛犬最重要的是不要直视,不要转身就跑,人越跑狗越追。/ Y: ]1 a @1 H9 ]1 B
(应采访者要求,文中部分人名为化名)2 P2 c& @- ]! r: x+ [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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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解读
- {: \! x" Y# J让懂狗的人管狗
3 u, c" B; ^# P在伤人事件频频发生的同时,马俊仁为藏獒叫屈,他认为许多人不了解狗,不认识狗,所以一发生咬人的事件都说是藏獒。4 k! r. `- p7 ]# u- Z0 i
他认为,如果没人管,是狗都会咬人。目前,相关部门在对狗的管理上很不重视,几乎是不作为,一禁了之。在藏獒的管理上,国家有明确的规定,要求有超过两米的围墙等三道防卫,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养宠物犬,在北京的五环以内都不应该允许饲养,但目前这些规定没有落实到位。另外,一宠物用品公司的总经理杨洋也发表声明称,目前许多城市的法规仅以体型身高来做规范,却不考虑狗的品性和功能,把大型犬和烈性犬混淆,将陪伴城市人的导盲犬、伴侣犬都清理了,却没有真正清理掉养在权贵之家的危险烈犬。他希望,让懂狗的人去管狗,理性保护性格稳定温和的大型犬,严禁市区饲养烈性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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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2 T+ t, D5 U大连藏獒咬死女童事件发生后,相关部门曾表示,会考虑追究伤人犬只主人的刑事责任,这得到了爱狗人士的支持。公布伤人犬只的品种信息,追究主人的刑事责任都是国外长期坚持的法律法规,对防止发生狗伤人事件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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